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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量带偏、制造话题,外来戏剧本土化有哪些变味现象?
新批评原创阿之文学报
外来戏剧本土化在中国戏剧行业内一直是讨论中心,但本土化之旅却不那么顺畅。本文作者阿之以近期的几部热门话剧作品为例,分析了本土化的优长与不足,作者指出:“外来戏剧本土化的变味,折射的是戏剧圈浮躁且功利的潜意识,创作者宁愿制造话题也不愿花时间雕琢作品,因此浮夸的表象之下,只剩下苍白的内核。”
文丨阿之
对于外来戏剧,中国戏剧人的嗅觉一直是灵敏的,无论是重文本还是重概念、普利策奖还是托尼奖、浸没式还是环境式、现场互动还是即时影像,总能及时引进推介并把其舞台手法复制到本土剧作中。只是很多外国戏剧,一旦漂洋过海来到中国,从气质到灵魂都变了样,或成为烘托演员的载体,或失去真知灼见的内核。
如果看过话剧《12个人》,大概会对五号陪审员在辩论过程中突然把椅子踹倒、试图冲上去与另一位陪审员动手打架、最后被一众陪审员拉开的一幕记忆犹新,这添油加醋的二度创作,似乎只是为了让穿着西装革履的男演员们更显阳刚的魅力,吸引更多女性观众进剧场;同样话剧《万尼亚舅舅》,尽管动用众多一线话剧演员,但契诃夫的文本里原有的诗意被朗诵腔消解得无影无踪,隐忍的“生活流”风格,则被演绎成庸俗的家长里短。
话剧《12个人》剧照
北京人艺版《万尼亚舅舅》剧照
上话版《万尼亚舅舅》剧照
如果要穷举本土化失败的戏剧,以上这些大概只能算是冰山一角,毕竟这些作品都由经典文本改编而来,即便出现偏差也不至于太离谱。但还有一些反传统的戏剧,其改编演绎的过程本身,就足以成为一个话题,甚至是一场行为艺术。
尤其是一些“小而美”的剧场作品,会因为“低成本、高概念”产生的高性价比率先引起本土戏剧人的注意。这一类作品,话题犀利、形式奇特、观念新颖,常常只需要一两名演员以及极简的舞美和道具便可以使作品成型。
伊朗剧作家南星·苏雷曼波尔所创作的互动戏剧《白兔子,红兔子》是此类戏剧的个中翘楚,这部剧不需要布景也没有排练,演员会在演出前48小时收到主办方指令进行准备,但一直到上台的那一刻,才从信封里拿出剧本,并依照剧本指示,完成表演以及和现场观众的互动。
《白兔子,红兔子》简单的布景
因为要求演员对文本完全陌生,所以每位演员至多只能演一次《白兔子,红兔子》,出品方则利用文本的这一特性,让演出成为消费表演者的“一次性快消品”。中文版《白兔子,红兔子》面世以来,参加演出的戏剧人屈指可数,绝大多数表演者与戏剧并无太多交集,这当中有当红影视演员(如张若昀、翟天临)、配音演员(如宝木中阳、乔诗语)、作家(如笛安、柏邦妮)、脱口秀演员(如庞博、杨笠)、音乐人(如叶蓓、小河)、主持人(如阿雅、华少)等戏剧圈之外的话题人物。
中文版《白兔子,红兔子》撇开毁誉参半的口碑、良莠不齐的表演,几乎每场演出都会成为一次“粉丝见面会”,至于文本的象征和隐喻,倒没太多人关心和讨论。主办方甚至曾经以“演员盲盒”的形式包装此戏,观众直到进剧场观看演出时,才知道演绎剧本的人是谁。在一次次消费形式、透支演员的过程中,严密的文本结构已经分崩离析,观众看不见作品和作者,只看得见演员。
《白兔子,红兔子》跨行业的演出人员
《白兔子,红兔子》是今年静安戏剧谷展演的重点剧目,共有六位表演者先后参与这个项目。另一个项目《一亿亿亿字节人生》是一个较为新潮及前沿的作品,它脱胎于柏林戏剧节的“剧本市场计划”项目,作品讲述一个被困于宾馆房间的少女沉迷于社交网络,并在海量的垃圾信息和网友的虚假身份中迷失的故事。年轻的中国导演试图将剧本用沉浸式戏剧的方式呈现,舞台和观众席的空间被打乱,空间摆放着若干象征晦涩、本质大同小异的简陋装置,装置上贴着